一瞬的镜花与永恒的小鹿——写在容祖儿msl2.0收官之际

自8月21日、22日连看两场，当即便发表了不少感想，漂泊在外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会回想起这两晚盛宴，对着手机不停地敲，也就瞬间明白了容祖儿所言的，从舞台上下来的激动很想要与人分享，过了那个时间就不是那个意义了。如今结束跨越半个中国的旅行，回到这一台码字机器的面前，那些曾经在脑海里闪过的美丽文字，在这一瞬间却又好像全都记不起来了。于是我翻出这一次的歌单，听那个纯净声线唱出来的“世界也许假的，声音是真的”时，才又好像打开了记忆的开关，慢慢浮现出那两个晚上，一瞬的镜花与永恒的小鹿。

(相关资料图)

正逢上Joey My Secret Live Another Side收官的这一天，那么就请你们沏一壶茶，听我慢慢讲舞台之上和剧场之外的这些secret。

一、聚光灯下：世界是假，声音是真

My Secret Live这种形式与其他的演唱会不同，是因为它在用做音乐剧的方式在做个人演唱会。演唱会是什么？演唱会是展现歌曲，把那些粉丝喜闻乐见的歌，用歌手现有的技巧与情感再度演绎，一首接着一首，逐步推高现场的气氛。音乐剧是什么？音乐剧是展现剧情，把一个跌宕起伏的剧本，用一首一首歌和一段一段的旁白串起来，让观众沉浸式地融入故事中。MSL的初衷是展现歌曲，要把很难见光的冷门歌曲翻出来晒一晒，可做出来的形式，侧重在了展现剧情——只是它与一般的音乐剧不同的是，它所言的剧情，是台上那位歌手自己的秘密。

这一场秀不是从报幕开始的，而是从观众入场就已经开始。序幕是容祖儿2019年红馆演唱会pretty crazy的后台，舞者在加紧练习着上台要跳的舞蹈，服装师捣鼓着那几套一眼就认出来的礼服，灯光渐暗，调音师把话筒递给忽然上场的主唱，整台秀的主角在后台紧张又活泼的氛围之下，以一种毫无预兆的方式登场，在试麦的剧情下，唱了第一首歌。

“世界也许假的，声音是真的。”

在这首歌中，pc后台的布景撤去，慢慢推出代表容祖儿少年时代的小屋，她跟着唱《渴望晨曦的女孩》，清新的曲调把观众带回她的幼年时代。故事从她呱呱坠地时讲起，talk部分与歌曲一一对应，她说“人生的拼图已近完美”，就响起《一个人砌图》的前奏，她说学生时代被人说“发明星梦”，被人鼓励也同样被人怀疑时，跟着唱的便是“快乐混合难过，这杯茶是我”“你亦同样会分担，暗中会陪我过关”。

第二场，乐队在《28个我》的伴奏下登场，这首歌原本是唱不同风格的容祖儿，如今用来介绍她可爱的乐队成员们，主唱则在《敬请留步》的歌声中，在录音棚的背景下登场。第二场主题是讲述她的歌手经历，自然需要“停下脚步”“花一分钟真心感觉我”，一分钟对于别人可能太短了，但要在容祖儿一分钟的歌声里爱上她，未免太容易。在录音棚这种代表专业的地方，容祖儿穿了整场最活泼的一件兔子毛绒外套。她解释说，因为录音棚就好像她的游乐场，在这里可以尽情享受，发现快乐。于是这一段成了全场最嗨的一段，我们看到录音棚转过来就是游戏机，小兔子在台上蹦蹦跳跳，全场大声跟着喊“Chi Hua Hua”，恨不得拆了屁股下的座椅。——快乐，是容祖儿音乐态度的底色。

伴着《小日子》的短暂间奏，转到第三场，她在朦胧的烟花幕布背后唱《烟花纪》。把这首歌放在这个位置，是对这么多年感情经历的定调与领悟。也许她还是有一点自负，我常看到她说她对这首歌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是“我一听到它我就决定要唱，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我一定要唱”，就好像这些年她段段如扑火般的感情，我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我决定了就无人可以改变。但更多的或是有一点慨叹，扑火终究是扑火，“无情烟花只可以纪念情份会粉碎”。她用酒吧醉酒的形式来讲述一些感情上的小插曲，talk部分整体处于一种轻松戏谑的状态，失败的约会后，接的歌却都直击人心，8月21日接的是《何苦》，22日接的是《捞针》，更多的时候接的是《不配》，段段擦肩，她把她的经历讲得再轻松，也终究“是两种命，是两种人”，她段段不放弃期待，也终究“越带希望，越见伤神”。

上半场结束于《无人知道双子座》，是给这半场所讲述的，关于她的成长、事业与感情的整段回顾作的总结。有这样的编排，我是觉得，总是大大咧咧的容祖儿的心中，其实是有一份孤独的。很多人不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双子座这首歌，是不是未能唱到比肩隔壁水瓶座就不会罢休，但其实我一路看下来，觉得被她称作永恒情歌的《黄色大门》、这一首《无人知道双子座》，以及她每次个唱都必选的《旧日回忆的山丘》，暗含的是同一种孤独。一个说“世间千千万万人未明白我”，一个说“双子把感性脆弱藏在最深”，一个说“若我心爱的歌，明天都不再播”，有这么一帮人，好像明白她，又好像不是那么的明白她，就像是，她花了三场的时间，接近两个小时，跟你从容祖儿的出生、成长讲到感情的秘密，却依然要用一首《无人知道双子座》来结尾——我告诉你再多，你也只能看到一个镜花水月的我。

下半场开场的四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部分。这15分钟四首歌的舞美，重点在镜子这个道具的使用。先是倾斜的镜子映照天后的两面，再通过镜子造出湖面与苔痕，她在明镜湖面的涟漪中，唱《蜃楼》唱“镜花”。镜子竖起时，逐渐映出台下的观众，面对镜子审视镜中繁华。四首唱完，镜子收起，繁华世界散去，水中月镜中花全收掉，心中永恒的小鹿在那一边注视她。

这一段大家沉默了很久才开始鼓掌，生怕打扰梦一样的幻境，也生怕惊了台上那只明知是假的小鹿。

下半场她不讲自己的故事，而专心讲歌的故事了。她唱《明天见》前例行说是想到远方的朋友，唱的时候，却一度对着舞台上摆着的她曾经的海报，就好像“远方的朋友”里，有已经离开的，有无法前来的，也有过去那个风风雨雨闯过来的自己。双子座在上半场结束时还在说“无人知道”，下半场沉浸式演绎过四首歌后，就又期待起了“最远知己”，你也许不能从容祖儿所言的那些外面听不到的小插曲里去窥知一个真实的她，但“声音是真的”，你可以在她的歌里与她做知己。

在谈及这次演唱会的筹备时，她提到了《东京人寿》这首歌，在pc上承诺的三年内再见面，却兜兜转转一再推迟，亦未曾料到，再见不是在红馆，而是演艺学院。这沧海桑田般的三年，要说的秘密恐怕比过往的三十年还要多。段段绝望却又苦苦坚持，被迫停下来回顾过去时，容祖儿自己也可以站在听众的角度去听自己的歌了，正是这时候她才猛然发觉一个事实：

“原来容祖儿的歌真的可以鼓励到人的。”

《东京人寿》这首歌是我坐了12个小时高铁辗转万难来到msl的直接原因，她带着深深的遗憾把这首歌推介出来，又用极其温暖而有力的歌声让雪溶冰释。唱《东京人寿》时迎风飘撒的彩色纸片是初樱，唱medley时天上落下的白色气泡是初雪，对于某些人来说是错过三年，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错过不只干枯的时间数字，在这一刻，在这样的舞台上，容祖儿把初樱初雪还给了我们。

由pc后台引出的故事，在《萤》的歌声中转场，这首歌的作用与《溶》是一样的，在“萤光飞舞”的吟唱中，开场序幕的pc后台回来了，舞台上降下的大钟停留在开场的那一刻，告诉你至此所演绎的一切，也不过是主唱在后台测试时的一次心路历程而已。在后台变前台，前台变后台的时候，我们才接触到容祖儿的秘密，在她每一次登台时，面对聚光灯下的璀璨世界，心里都藏着这样一片缤纷明媚的世界，她告诉你她是怎样走过来的，台上的人也就不再是一尊神像，而是一个能让你感受到血脉跳动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世界是假，声音是真。你所见的一切是精心编排的舞台剧，而从她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揉进了她这么多年的技术、机理与感情——没有人天生就是天后的，过往塑造心境，心境化作人格，艺术家的人格藏在作品里。

无人知道的双子座，你只能在她的声音里，去做定这个最远知己。

二、镜子前后：彷有若无，一灯如雾

Secret live是一种精神，不仅要把平常靠边站的那些歌都翻出来见见光，更是要把从不轻易示人的自我剖出来晒一晒。

中场休息的20分钟，把整场秀分成了上下半场，之所以有这样的划分，是因为两个半场要表达的主题其实略有区别。

上半场的关键词是故事。

在过去的三十四个晚上里，容祖儿每晚每晚地做着这样的剖析，从童年时光到中三时代，从只有一个粉丝到成为万众瞩目的天后，带着观众认识容祖儿的来时路，也同样领着自己再次认识自己的来时路。来路和去路是人生的两大命题，回顾来路，往往是为了找到去路的基点，过去的、现在的、可以预见的未来的容祖儿，就好像乐观的、有小小愁绪的、活泼的、端庄的容祖儿一样，那些矛盾却有迹可循的东西，融合在这一方小小的舞台上，恣意而尽兴，骄傲而天真。

下半场的关键词是理念。

镜子先是倾斜的，作为延伸舞台的工具，折射给观众整个舞台的设置。尔后它又逐渐加大角度，直至变得垂直，从只映照天后一人到把全场观众都照进去，于是观赏的舞台变成参与的舞台。从dresscode到台上的镜子，观众极高的参与度一直是msl舞台的重要一环，这也是msl区别于其他演唱会的根本原因之一。在足够隐秘的角落里，在那些被称之为“容祖儿的小心思”的地方，藏着许许多多观众的身影，那些被镜子映出来的，或感动或期冀或担忧或兴奋的目光，才是天后身上真正的光。

镜子不断变化的角度，让容祖儿从与观众的单向交流，到回过身去审视镜中的自己，再到镜子拉起，镜中繁华世界不再，舞台上只剩下她和她的小鹿。

经历万千回到这里，前文提到的她心中那一种矛盾的孤独，总是被寄托在小鹿的身上，在对镜中世界的审视中，小鹿就是那个最本真的她，不一定真的存在，却无疑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容祖儿的小鹿，就好像李白的月、王维的花、苏东坡的大江、陆放翁的铁马，是符号化的情与志的表达，不懂的能享受到美，懂的人能共鸣于心。

8月21日晚上，听完第一场msl，走在香港的街道上，路灯不是很亮，但我心里愈发敞亮，我想，那个时候我就完全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喜欢容祖儿。

我很欣赏一种“骄傲而天真”的气质，因为那是普通人难以做到的，既能在一个领域做到极致，又能永葆初心的一种境界。

骄傲源于对自己专业的绝对自信，再谦逊的人，对于自己的专业都会保有不可磨灭的骄傲，自信只要是我去做，就一定能做好。容祖儿骄傲吗？她当然骄傲了！敢把自己的冷门歌单独拿出来开一次演唱会，这难道还不是绝对的骄傲吗？冷门歌是什么？是自发布之日起就不被看好的，已经预见不可能叫座的，仅仅是构成专辑最不显眼的砖瓦，她却要拿这些灰蒙蒙的砖瓦去砌一座别致的小楼，给这些“遗珠”们找定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你再听的时候，也能在脑海里浮现出不一样的故事。

天真则是源于对自己初心的永恒坚守，清晰地认识自己的来路，才会对纷繁复杂的世界永葆一种热爱与期冀。容祖儿的天真，并不在她所讲的笑话里，而是种种细节上不经意透露的温柔。她念邓sir当年给她的留言，并未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天后态度去冷嘲热讽，而是在小小的鬼马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告诉当年反对她的老师：“现在我真的找到了一条适合我的路。”她没有炫耀她的种种成就，她只说当年不听话的学生其实也从另一个角度去实现了老师的期许。只有天真的人才会用善意去揣摩每个人的动机，去实践“表演我直到你另眼相看”，用不断的努力和最后的成果去证明自己。只有天真的人才会亲自执笔出五彩绚烂的画，与其说是未泯的童心，不如说是至纯的真心，在最后那一座旧日回忆的山丘上，始终明媚而灿烂。

在谈到她小时候不理解的歌词时，“受害者”《心淡》每晚都被吐槽：“什么‘春天分手秋天就习惯’？秋天我拜山的，春天分手夏天就习惯了！”大家一笑之后才发现，原先理解不了歌词的小女孩其实慢慢长大了，现在的容祖儿不仅能够理解歌词，还能从自己浩如烟海的歌里选出这么一些，精准地放到每一个位置去表现自己，甚至是，把窗纱外为她送花的小鹿唱成了一种文化符号，表现成为独属于容祖儿的美学。

在生病后重启的一段时间里，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粉丝疗愈她的是Doctor Stage，话看上去夸张，但Doctor Stage疗愈她，也就好像Doctor Yung疗愈观众，你错过的太多太多美好的事物，被你锁在心里太久太久的小鹿，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使你望见了，人人在回顾内心柔软一隅时，其实也都会获得在别处难以得到的强大力量。

故事是每晚讲一遍，过后就不见的，可理念却一定是长存于心，影响深远的，安可再多次的演唱会也会落幕，但她唱“仿有若无，一灯如雾”，却实实在在有那么一只永恒的小鹿。

艺术之所以让人震撼，正因为它的所有形式其实相通，我从能写出一段完整的句子开始，一路笔耕不辍所追求的、要表达的情与志，也只不过就是这样一只小鹿罢了。

三、剧场之外：风吕暖酒，初樱初雪

跨越半个中国去看一场演唱会，这是一向循规蹈矩的我，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在第一次看到msl的歌单时，我也曾小小疑惑，为什么《东京人寿》这么热的歌，会出现在sidetrack里，尔后便有人模模糊糊地告诉我，说这是容祖儿第一次在香港的公开个唱上唱这首歌，是一定要唱的。那时我不理解，但还是跟着听了起来，直到上个月的22号，我在过生日，她在发公告说演唱会因病延迟。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尽管每次都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但容祖儿给人整体的印象就是一个铁人，她可是声带出血还要接着唱、坐轮椅还要坚持跳舞的人，她会说“我宁愿别人觉得她不要命了”，如此pretty crazy的一个人，竟然在仅仅开了八场之后，就宣布延期了。

今年的生日过得很特殊，由于在出差期间，辗转了好多个地方吃了好多个蛋糕，也感受到了来自不同全体的亲人熟人陌生人的爱，但在每一个蛋糕面前，我都许下那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容祖儿早日康复，可以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东西；再一个是，希望我也能有机会到现场去看她。整个七月份，我所许的愿望也不过如此，甚至没敢要奢求就抓住这一次msl的机会。

工作的这几年，年年都很忙，休不到假是常事，未曾奢望，却又到了集中公休时期，人人都在做着计划，我想了走很多地方，却都未曾想到要去冲一冲香港。为这一次肉眼可见的遗憾，甚至早已想好了退路与借口——sidetrack很多都不会唱、现场体验不会比红馆好、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万一内巡了呢……直到假期真的到手，回家的车上又循环到“明年保了寿命，谁说一定，有伴侣与东京”，那一刻我好像大梦初醒，推开家门的第一句话，就喊了一声：“我决定了！我要去看容祖儿的演唱会！”

家里人似乎也没有很惊讶，从我开始工作起，家里就不太干涉我的爱好，加之妈妈看过我写过的几篇关于容祖儿的歌与舞台，也信任我的审美，他们相信，我要去做的事情，不会全无意义，乃至于问我，要多看几场的话，需不需要一些经济上的支持。

我带着被爱与被信任的期待，登上十二个小时的高铁。上车时，耳机里放着“趁一切都正好，撮合无尽的偶然来尽兴”，恍惚中觉得，这一趟确乎是太多偶然，完全在计划外的旅程、上午刚坐上高铁下午就因为地震停运半天的惊险、明明前一天还在抗洪的恍如隔世……但无论怎么说，到达演艺学院抬头望见熟悉海报的一刻，在安心中回想，似乎又不是偶然了。如果不是容祖儿的坚持与追求，她不会选择在演唱会大热的时候，在这样小的场地悄悄告诉你她的秘密；如果不是被容祖儿的歌鼓励过，你也不会选择在台风肆虐的季节，跨越半个中国来到这里，去赴一个秘密的约。

我们所共同坚持的东西，必然使我们相逢。

那一天，跟人面交买到的票，他看到我们穿着msl的T恤，背着印着容祖儿歌词的包，感叹说你们是忠实粉丝啊，竟然少收两百块钱。

那一天，有素未谋面的街坊老早就问需不需要帮忙排队买东西，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当听清楚碟里放着的正好是《辛苦你了》时，不禁笑起来说容祖儿真是贴心。

那一天，有打了个照面才恍然回头问“是不是长空”的，用这个名字相称，抹去一些尘世气，换上一个热爱文字的有趣灵魂。

我早说过看演唱会是一次全方位的体验，通过同一种热爱的联结紧密又单纯，处处萍水相逢的，却好像是好熟悉的故人。

那一天，我走在香港的街道上，耳机里又放起“有风吕跟暖酒你就无谓等雪溶再尽兴”，回想起上个月的这一日，我还在遥远他乡看她演唱会延期的消息，回想起去年的这一日，对容祖儿这个名字模模糊糊的印象还只是“那个经常上春晚的天后”。

我好像很意外地喜欢上她，又很偶然地去看到了这场迄今为止最美的演唱会。

又好像命中注定就是要这样的，因为我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这样一只小鹿，所以总会在人生某一个恰当的时候，金风玉露一相逢吧。

四、寄望云上：最远知己，星光似你

成行之前，我说过很多次，我要是能坐现场看一次msl，我一定写一万字夸奖容祖儿。这是一句玩笑一样的承诺，但在第一天看完后，心里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一定要写点什么。那天凌晨才到酒店，人家在睡觉，我在戳着手机码字，我笑这是“大V的责任”，其实也不全是，容祖儿的专业是音乐，所以她用音乐的形式去讲她自己、去鼓励别人，那么我的专业是文字，我也该用文字的形式去记录我所见的美、去替那些看我文字的人们开一扇窗。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我应当从什么角度去写，才能比较完整地把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全数表达出来，但我一时又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误区，表达是不可能完全尽意的，尤其是，要写容祖儿这样一位艺术家。

是，她已经是一位艺术家，她已经在追求用一种全方位的方式去做一场秀，一场你难以用“演唱会”这个词来一言以蔽之的秀，在精致如的基础上竟然更进一步，大大超出我自以为对天后早已预设的高要求。对于这样的艺术家，你再谈她唱得怎么样、她的音响场地怎么样、她的上座率如何、她的粉丝有何反应，这是过于基础的评判，就好像你不会去谈李白为什么会在这首诗里使用这个字，你只会去幻想他文字背后的半轮秋月、一地雪霜。对于艺术家，始可以谈理念，谈到哲学层面上的东西，谈到就算她使用的是你听不太懂的话，依然能直击到你的内心。

那是人类所永恒追求的爱与美。

离开香港的时候，我的耳机里放着“一刹梦回，一室留下”，好像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可梦里她又唱着《梦非梦》。

想来的主旨其实比更加昂扬。开场的清唱是唱的《最好时光》，这再好理解不过了，当你坐在演艺学院要开始听她的秘密时，如此近距离相会的三个多小时，就是你们之间最好的时光。可到了，《最好时光》被放到最后了，说实话我第一次听是不理解的，毕竟精致如msl，每一首歌的位置都极其讲究，为什么已经经历相处的最好时光之后，要在分开之前唱“期待着和你经历最好时光可以吗”？已经经历过，谈什么期待啊？直到验证出关的那一刹，我才陡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原来在她的表达中，那三个多小时的表演时光并非“最好”，她所仍然期待的，是漫长的以后，是在往后依然风风雨雨的人生里，仍能在一刹鼓励到你，让你勿忘这个世界仍存的希望。

往后每当她温暖而有力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都会是明媚的最好时光。

于是我又想起，那时候我刚补完pc，从中确信了天后是什么定义。就好像那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天后，必然要经历这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当她不理解歌词但要学着去唱时，不过是一个天赋比旁人高的歌手而已；当她有了一定的阅历，可以把自己的故事与情感融进歌里，把歌唱出独属于自己的特征时，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更进一步的好歌手而已；直到她能用声音让每个人都审视到镜中的自己，她当然也会把歌里的悲伤情绪传递给你，却不会让那种东西困住你，她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你的心，又主动伸手挽救你下坠的灵魂——映照与挽救，这才是天后。

“世界也许假的，声音是真的。”

她用一个假的pc后台跟你讲述她真的故事，那些心路历程，那些可以鼓舞到你的事情，你可以怀疑梦境的虚假，却不可能磨灭你再听那些歌时，心里不能不浮现出的共同回忆。

“若我心爱的歌，明天都不再播，能够脑内重温听多次亦会温暖我。”

在这场派对快要结束的时候，她不停强调着的是，最后一首歌也不是结束，那些关于音乐、关于美、关于感动、关于希望的东西，会绚烂于你回忆的山丘，也会明亮于你头顶的星空。

再美的相聚也不过一瞬镜花，可贵的是，在一瞬的镜花之后，只要你回头，就会看到那只永恒的小鹿。

哪怕它是那样遥远呢，哪怕它是怯于来靠近你的呢，哪怕它是你心中的奢望其实永也得不到的呢？

但它就是在那里啊，永远的天真与爱就是会伴着你的啊！

就好像李白的月亮，李白也是摘不到月亮的，但李白的月亮皎洁了一千年。

容祖儿的小鹿也一样。

关键词：